2013.12（1 / 3）

Shirakawa Yasue

白川靖枝撑着头，视线透过窗子。

漂亮的建筑物在日光熹微中蒙尘，阴沉灰暗的色调投射出片片斑驳，光秃秃的树和光秃秃的草坪，只是扫过一眼脑子里都会充斥着干涸枯萎的字眼。年年如此，是凛冽的风和害羞的雪塑造了冬天。

“靖枝，我们先走了哦，记得锁门。”值日的同学放好工具，在门口挥手。

白川点头，撑起一个笑容：“下周见。”

教室空旷安静，只听见笔尖触碰摩擦的沙沙娑娑，作业的难度不大，白川写得很飘逸。做完习题集合好摆在桌边。

碳素笔夹在中指和无名指间转动，不小心脱落，掉到地板上声音清脆。百无聊赖地翻阅着笔记本，纸页上是红黑蓝三种颜色的字迹，密密麻麻让人成就感爆棚，她暗叹自己心细手稳，没有横线依然平行齐整、赏心悦目。

私塾老师生病休假。

妈妈出差，爸爸值班，家里没人。

裕纪忙着补课冲刺，根本捞不到影子。

佐久早……这是第几天来着。

掏出手机，打开Line界面，翻开黑名单，聊天记录停留在五天之前。

切，狗东西。

佐久早参加国青集训回来，时间刚好是白川忙于东大校推面试的准备期间，算下来差不多是小半个月，能靠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已经是面试结束后的第二天，上周日，排球部活结束后。

那天还下雪来着，雨夹雪，细碎的冰晶藏匿在雨滴中间，打在皮肤上才能分辨，渗入地面更是彻底融化，弄得到处都湿漉漉的。

啊，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。白川身体靠在椅背上，头后仰倚着后面的桌子，抬着手摆弄起莹润的指甲，脑中里记忆倒带，两人对峙时的表情仿佛打了马赛克，热血上头的瞬间，回忆都显得不靠谱起来。

追根溯源好像是是聊起了那个卡她文件的老师说的几句风凉话。

然后呢，自己边说边气得跳脚，他好像是在旁边安慰来着吧，嗯，不记得具体内容，唯一清晰的就是点燃引线的最后一句“没必要这么偏激吧。”

天然气泄露的房间，只需一瞬星火，就会炸穿钢筋水泥浇筑的壁垒。

“哈？我怎么不知道您还是位圣人呢？”

无论白川，还是佐久早，争吵起劲的时刻，都显得记忆力尤其出色。

从无数次拌嘴时的浩瀚语录中挑出几个刺耳的句子，作为“冷漠”“嘴毒”“偏见”“傲慢”“不关心”“看不上”的指证，不满对方，彼此唾弃。掰着手指头相互算计着“三个月前不回信息”“五个月前放了鸽子”“半年前挂电话”“一年前收情书”。

过往那些被零零散散埋藏在时光各个角落的坏情绪，都被这两只寻宝的狗翻刨出来，像是戳破疖子的表皮，黄白的脓栓被挤出，攻击型的词句迎面喷涌而去。

两个人从明言指责到阴阳怪气，气急败坏下无意识附带肢体动作，伞早在就扔到一边，头发被凉凉的雨雪沾湿。直到白川呼哧呼哧喘着使不上力气，她闭上嘴不再说话，收了雨伞转身就走。

这应该是第一次吵得如此激烈。白川不想见到那张可以轻易激起火气的脸，佐久早也是余怒未消，于是延续的冷战顺理成章。

白川过了几天独来独往的生活，扒了一篇新的曲谱练拉管，按部就班上课补习，裕纪也非常有眼色地跑来做沉默的饭搭子。她心中的暴躁和愤怒很顺利地被转移消解。

只是现在，日程表突然空下来的时候，偌大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。

还是有点空虚。

白川保持着仰躺的姿势，盯着发光的灯管，视野有些模糊。

去看看吧。

天色已经暗了下来，差不多是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，校园里多是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的学生。体育馆的窗户里透出明亮的光线，大门敞开，能听到少年朝气十足的声音。

扒着门口向里望去，监督和教练已经走了，剩下的多半在收拾卫生和自主练习，她试图从一水儿亮黄色T恤中找到自己的那个，未果。却被拖地的古森发现了，他满是惊喜，跑来打招呼：“白川！”

同时场内不少人也跟着望向大门，眼中似乎波光粼粼。

“来找佐久早对吧，”不等回复，就拉着她进来，向后门方向走去，“他在部活室洗澡，你快去吧！”

白川就这样被拖拉着出了后门，独自走在连廊，拐了个弯进入社团活动室所在的楼。

Sakusa Kiyoomi

佐久早洗完澡收拾好出门，被人堵个正着。

浅粉色的信封举到身前，浓郁的香水味弥漫鼻尖，多亏他身手敏捷后退两步才没被碰到，歪脸打了两个喷嚏，急忙戴上口罩。

“佐久早学长！”

被点名的人这才抬眼看过去，是个不认识的女生，手指捏